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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612以來,我都未曾公開發聲。一來認為走在街頭抗爭比起在社交平台表態有用得多,二來確實會影響工作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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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612以來,我都未曾公開發聲。一來認為走在街頭抗爭比起在社交平台表態有用得多,二來確實會影響工作。但在街頭漸漸越走越前,無力感也油然而生,令我重新思考還有什麼方式可以參與運動,出一分力。

朋友常笑說我有雨傘創傷後遺症,尤記當年從罷課開始就對香港人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痛恨。當年發生928事件,正式開啟佔中,並且升級學運至無限期罷課。罷課第一天聲色轟動,豈料雷聲大雨點少,去到第二星期系中至少四分之三的同學已經全面復課。那時候我就在想,讀了法律系兩年,難道我們不是比誰人都更清楚法治、民主、自由、公義這些普世價值嗎?為何我們更緊張自己的GPA?你說空堂或下課後會前往佔領區,我說那罷課的意義何在?抗爭意識和人文風骨到哪去了?兩年後再發生旺角騷亂,記得當年有位左膠政政同學割席割到上大西北,我說事情總有因果,就像如今一瓶一瓶汽油彈,空穴來風,未必無因。

說起旺角,其實我打從心底裡敬仰梁天琦。他具備清晰的論述和行動力,言行一致。最重要是那份君子坦蕩蕩的真誠和赤子之心,從來在政棍身上找不到。但即使被一代年輕人冠以英雄之名,高牆卻把他判以重刑,並且加上一句咎由自取。是的,對高牆而言,每一個被捕的「暴徒」都是咎由自取,昨天是,今天也是。

看紀錄片《地厚天高》,梁天琦唱著Beyond的十八,不禁令人心酸。「我發覺這地球原來很大, 但靈魂已經敗壞。」明明地球很大,他媽的香港只是地球的一個小角落,憑什麼要一個年青人無條件為這香港犧牲?這是最真實最赤裸、關於成長的矛盾,你要做正確的事, 捍衛自己所相信的價值,還是寧可做一個普通人,安居樂業,好好過生活?所以即使我敬仰梁天琦,但我從不會有勇氣變成第二個梁天琦。

說穿了,有多少人會願意真正無條件地抗爭?就像我這兩個月一邊blackbloc上陣,返回工作室後再做著華為的廣告,多麼詭異的平衡時空和人格分裂。可是我對人們說,這是之前安排好的廣告啦、是我想投身的科技品牌市場、是我想做的影片類型、我也不想廣告公司難做、人總要搵食吧……各式各樣的理由。咦,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像那一邊為著GPA上課,一邊響應無限期罷課的同學?原來經歷多少,我的風骨早已不復當年,或許我根本沒有資格批評他們,因為現在的我跟他們一樣,都不想為抗爭付出動搖自身未來的代價。試想當一切回復正常,香港民主停濟不前,你卻因為抗爭保不住那丁點GPA影響前途,或因為抗爭得罪客戶,問誰人會可憐你。那麼值得嗎?同一個問題連我自己也沒有答案,總在值與不值之間彈出又彈入,繼續精神分裂。

但又是什麼驅使我在街頭越走越前?是你們,是香港的年青人,是這個作為香港人的共同體。對抗極權,明知不可為而為之,所以就算希望渺茫,還是忍不住走出街頭一起抗爭。從612開始抗爭運動,到各式各樣的滅煙小隊,從雞蛋變磚頭變火魔法。我們暴力嗎?我們是暴徒嗎?不,暴力一詞從來帶有一種負面的道德批判,君不見兩個月前有汽油彈的出現?此非暴力,而是「武」, 因時制宜,以武制暴。引用朋友臉書的一段話:「以暴只能易暴,制暴者,武也。以武制政權之暴,制警黑之暴,制制度之暴,此亦示威者言勇武之內涵也。」

話需如此,黑警濫暴已成事實,前線抗爭成本也越來越高。朋輩間不約而同出現一種無力感,特別是二三十歲的朋友,身有包袱,未敢勇武,已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幫忙,有什麼崗位能夠付出。思前想後,只思考出越來越重的無力感。我也同樣感到無力,但正是危難當前,更需多尋找適當的位置,每人多盡一分力解決當前困局。過去的星期六日,我跟隨一位記者朋友攝錄當天情況,同時思考不同位置的可能性。作為YouTuber或KOL,一個我以往嗤之以鼻的角色,無可否認有紀錄事件的責任。

在你們面前,我只看得到我可以做得更多,我也很想做得更多。大不了損失一些工作機會,被建制前輩痛恨幾分,也不過如此。但人必須靠風骨生存,不然哪天變成自己曾經討厭的大人,也就回不去了。

附上831跟隨前線記者拍攝的相片。往後的路只會更艱難,但如果我有一個信息想帶給在座各位,那就是千萬不要善忘,不要習慣,不要放棄。流水式的抗爭,我們都可嘗試更多位置。

光復香港,時代革命。

這是時代賦予我們的責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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